可是溺水已久的人骤然得救总是免不了想抓住这块浮木。
她在黑暗中沉寂了太久,习惯在人群中被无视,习惯磕磕绊绊将就生活,现下有个人看着她在意她,她便忍不住想要抓住他。
她看不见他的样子,只知道身量比她高,十分爱笑,声音总是清亮明朗。她喜欢听他笑,喜欢听他说话。
虞珍想要他天天来陪她。
妙槐也果然天天来陪她了,今日给她添置了晾衣服的架子,帮她抱着床褥出去晒太阳。
明日给她带来两双柔软的绣鞋,并几支好看的发钗。
后日又采了寺里的淡紫桐花摆在她床前,花朵的清香散了满屋子。
每日都变着法子给她做菜,某日还带了个外头买的烤鸭给她吃。
她安静地吃完,听他收拾桌子的时候还小声念叨着:“阿弥陀佛,佛祖在上,弟子没有杀生,阿弥陀佛。”
她忍不住悄悄抿嘴笑起来。
下午的时候,外头风柔柔的,阳光轻轻晒下来,妙槐同她一起坐在篱笆院子里,给她念那些有意思的话本。
“小生自遇春容,日夜想念。这更阑时节,破些工夫,吟其珠玉,玩其精神。傥然梦里相亲,也当春风一度……”
妙槐越念越古怪,一下子停了,骤然合上书,仔细看那书封上四个大字——《牡丹亭记》。
瞧着是正经书啊。妙槐小心看虞珍一眼,虞珍温温柔柔笑着,专注地听他念书。妙槐是个单纯的小和尚,不通情事,但也觉得这段话轻佻得紧,无论如何念不下去了,打着哈哈说天色暗了,要扶虞珍回屋子里。
虞珍没什么异议,随他进了屋子,妙槐又去替她开始熬药了。
前些日子他便另寻了个大夫,虽然年纪轻轻,但听说医术了得,妙槐就领着虞珍去看了看,大夫重新给开了药。
那药香悠远绵长,妙槐一边添柴扇风,开始算了算日子,师父这两天就快回来了,他恐怕不能常常下山来看这位女施主了。
吃完药,妙槐便开口了:“施主,贫僧最近可能不能常常来看你了,师父要回来了,贫僧不能随意下山了。”
虞珍刚喝完药,一听他的话,脸色就难看起来。
妙槐抓紧找补:“但是贫僧会尽量下山来看你的,施主不必担心,蔬菜瓜果都买够了……”
妙槐还在絮絮叨叨交代,虞珍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开始焦虑又愤怒。这半个月来,这小和尚天天来陪她,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现下他说不能常来了,是厌烦她这个瞎子了吗?
她许久未曾如此愤怒,因为可能要失去这个人而感到无比愤怒。
他凭什么?凭什么可以来去自如?
他不能走,他应当留下来陪她。
虞珍镇定下来,捏着衣角,柔婉的面孔上恢复了平静。
没关系,她有的是法子留住他。
妙槐走了,果不其然五日未曾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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