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连累了你,什么也做不好,叫你担心。要是我听你的话,不去那家黑心工厂上班,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妈妈总是这样,什么也做不好,只会连累你……”
杨青反握住她的手,“你没连累我。”
唐时英摇摇头,“不,都怪我,一切全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我的儿子不用这么累,都怪我,是我太没用……”
一声比一声沙哑,一声比一声要低落。到最后,只嘴唇不断动着,颠来倒去把这几句话念了又念。
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了。
杨青视若平常,他轻轻地拉过唐时英,让她靠在他身上,“我没怪你。”但他的声音就是传不进唐时英耳朵里,她陷在自我厌弃的怪圈里,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她那样轻,又那样沉。
杨青脸上的笑早已不见了。他切下一片果肉,喂到唐时英嘴里,哄她吃下去。
林好忽然鼻酸得要命,加上寒意,他吸了吸鼻子,响起一声清晰的涕音。
他浑身僵住了。
连眼也不敢抬,同手同脚地走了几步,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林好拔腿就跑。四楼大厅里好几排椅子,人坐得稀稀疏疏,林好挑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刚坐下,杨青就从走廊里拐出来,林好看见他,心虚得要把脸藏起来。
林好蜷缩在椅子上,抱着腿,脸埋进腿里。伞都丢在地下,他目光瞥着那儿出神,脚步声离他越近,他看见了杨青脚上的那双鞋。
他不动了。
林好的心脏就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这里正好是经风的地方,过了会儿风,林好不受控地发起抖来,他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他死死地盯着那双鞋。
动了。
杨青调转方向,往后走了。
林好浑身的神经松懈下来,冷意袭人,他浑身只胸腔这一点残存的暖,他把头靠在膝盖上,抱紧腿贴紧胸腔,鼻子已经有些塞住了,他张开嘴,小口地呼吸着。
雨还在下着。
一会儿趁他不注意,把伞扔到病房门口,回家好好睡一觉,实在太冷太累太困了。
人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情绪往往也陷入低谷。
连他这样傻,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的鸵鸟行径。杨青把他视而不见,是他的自由,却让林好心底,确确实实地感到一阵钝痛。
他太招人烦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身体僵硬成雕塑。
林好动了动手臂,刚想起身,眼前忽然陷入一片柔软的黑暗中,鼻间萦绕着雨水的潮湿味道,和浅淡得快要逝去的樱桃香。
身边有人落座,林好拽下身上的东西,一看,是杨青身上红黑色的校服,衣服湿意未太散,沾着热。
“我找护士借吹风机吹干了,你先穿上。”杨青解释完,问道:“你怎么在这?”
林好抱着杨青的校服,钝痛变作酥麻。
他想也没想,欢喜地说:“我以为你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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