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成星宇早就醒了。
第二天还是第三天?
满屋子的医生和护士走来走去,人影幢幢,晃得他脑袋疼。
他其实,就是不想睁开眼睛,不想看这个空荡荡的世界。
梦里多好了,满村的樱桃花都开了,小蜜蜂嗡嗡嗡地飞来飞去,那个带着白色面网的女人弯着腰给蜜蜂分箱。听到他叫她,她站起来,就那么看着他……
今天是第几天了?
第六天?还是第七天?
清晨阳光应该是不错的,眼前混沌明亮的一片。
两个护士在给他换液,他听见她们小声说着话。
“听说好大一堆炸药呢。如果爆炸了,估计会死很多人。”
“是啊。才跟咱们差不多的年纪,如果是我,我可能就做不到。”
“唉,”一个护士吸吸鼻子,说:“一会儿灵车会在咱们医院门口经过,咱们去跟主任请个假,楼下花店买束白菊,送送她吧。”
“好,我也去。”
房间里重新陷入安静,成星宇躺着,听见液体一滴滴,滴进血管的声音。
他活了,她却死了。
这对当时在场的很多人来说是另一种新生,对他来说,却意味着另一种死亡。
有人说,他们都是夜游的神,行走在白天与黑夜的边缘,一手抵挡黑夜,一手召唤黎明。因为夜幕巨大,他们需要凭却全力,所以,身体永远处于黑夜的那一边。
沐着无边夜色,遥望朝阳初升。
只有在他们死的那一刻,他们之中少数的人才会被举到太阳下,短暂地接受阳光和眼泪的洗礼。而多数,死了就是死了,没有葬礼,没有哀悼,甚至墓碑上连名字都不能有。
成星宇不知道自己爱上的是一名英雄,如果知道,他发誓……
一定会在她活着的时候加倍地爱她,而不是在她死后,去墓地抚摸她冰冷的照片。
脚步声响起,有人走进来。
嵌着警徽的帽子脱下,放在了成星宇床头的桌子上。
“你还不醒吗?”
浑厚深沉布满疲惫的男中音,是邵勇。
“起来吧,在这样躺下去人都要废了。”
啪的一声轻响,是打火机的声音,邵勇在医院病房里点了一根烟。
“既然不起,就给你讲个故事吧。”
烟味很冲,故事很长。
邵勇说,在东山那边的一个小镇上,有个小女孩,九岁的时候,爸爸殉职,妈妈殉了情。她从小跟着清贫的伯父伯母长大。伯父家还有个跟她同岁的妹妹,他们一起上学读书。高考时,因为女孩子成绩优异,学校帮她申请到了一笔助学金,没想到却被伯母给了妹妹。女孩因此辍学,出外打工。就在那一年,她意外收到了来自遥远的边境城市的一笔汇款。不多不少,正好够她一年的大学费用。后来,女孩一边打工一边复读,第二年重新参加了高考。他没有按照给他寄钱的那位叔叔的期望去报考一所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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