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负责导引的年轻神仕者指挥下,向前踏出,来到老祭司的身边,搀扶起这位大楚的巫觋之首,从祭坛中央走了下来,带着他聆听到的“神祇”,身后跟着身披熊皮头戴黄金四目面具的神仕者抬着人首鸟身的东皇神像,一道走了下来,向跪在祭坛下的她而来。
一国之君忽然来到太庙接受审判。
这是楚国历史上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芈凰抬起头,仰望着祭坛上的一众诸天神灵在人间的“天使”,突然发现毛毛细雨渐渐大了起来,整个都城都被雨蒙蒙的一片包裹着。
雨水落在她身上,淋湿她的周身,也淋湿了她的灵魂,仿佛天要亡她。
雨中,很多人都沉默着,心中的火苗却越浇越大,对她质问:“为何杀死虔诚的女巫苋?”
“她不是我杀的,”芈凰面容平静的回答:“却因我而死。”
“骗子!”
“暴君!”
“凶手!”
“她就是你杀死的!”
巫臣高声唱礼:“宣灵修入殿。”
声音传遍内外,引来种种目光,像无孔不入的针尖,试图从她的毛孔,七窍钻进她的身体,心脏,对她此时狼狈的处境看个究竟。
可惜,他们无法得逞。
她同昨日一般。
不知悔改,直如桀纣。
各种声音尖叫着。
“凶手”,“罪人”,“昏君”、“暴君”甚至“尔母婢”的叫骂着……
在挤满了人的明堂里是那么吵杂聒噪,叽叽喳喳,犹如一千只神鸦在耳边、四周、头顶,昏天暗地的叫成一片。
可惜……
她今日不能割下他们这些人的舌头。
因为她现在是戴罪之身。
如果她想要逃跑或者拖延,身后披麻戴孝为“她”守丧的甲士会第一时间将她拿下,她将立刻身首异处,成为这明堂上一尊新的牌位。
想到这里,芈凰由衷的可惜。
然后,她赤脚,踩在石砖上,啪啪作响。
在吵闹的四周响着稳定的节奏。
每走几步,她就吸口冷气。
眉尖簇起。
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一双赤果的足,粗糙的石板上落下一枚又一枚红色的脚印。
她的人生。
从来如此。
……
人们见了她自动退开一条狭窄的人墙过道,她夹在中间,被人左推右掐的推上前,恨不得立刻将她推上断头台。
一身麻衣孝服,她赤足而行,走过祭坛,走进这绝世于黑夜里唯一一点光明的明堂。
灯火从青铜青莲连枝灯上洒下来。
散落在她的头顶。
一片昏暗之色。
芈凰从他们最末尾走出。
没有一个臣子出来向她行礼。
也没有一个臣子向她躬身问候。
问候她的都是“昏君去死!”“暴君当诛!”的诅咒。
满堂神灵,一室挤挤。
不比昨夜逼宫的人少。
或者说逼宫的人今日都到齐了。
他们准备好了为“弑君者”加冕。
他们准备好了将“乱神者”拖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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